票房惨败的动画经典:《变身国王》生不逢时,制作过程坎坷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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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etrana Radulovic

翻译:Ken 桑 编辑:Hurricane

前言:你童年最爱的电影可能票房十分惨淡。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至本世纪初的许多动画电影深受一代人的喜爱,它们在电视录像带里陪伴了这一代人的成长,但这些令人怀念的电影实际上很多都是口碑差劲,或者是票房惨淡,抑或是口碑票房双崩盘。从录像带中走出来后这些电影在发展之路上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它们当初又是如何获得人们的喜爱的?Polygon 专题「那些票房惨败的动画经典」系列将拂去这些古老录像带上的经年尘埃(更准确地说是在如今的流媒体上寻找这些电影),探究一下它们隐藏的奥秘。

上世纪九十年代,「迪士尼动画复兴(Disney Renaissance)」如火如荼,它努力寻找着自己的立身根基。迪士尼试图重现昔日《阿拉丁》、《美女与野兽》、《狮子王》那样票房口碑双爆棚的场景,最终却铩羽而归。像《风中奇缘》和《钟楼怪人》这类大制作音乐电影也并没有带来预期中的热烈反响。迪士尼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找寻新的思路、创立新的项目,来获取梦寐以求的成功?

进入二十一世纪,《变身国王》由一个陷入开发泥沼的项目重组而成,它原本应是一部宏伟的音乐动画喜剧,最终却被重组成一部通俗喜剧。虽然上映后反响尚可,与迪士尼过往的辉煌比起来,《变身国王》的票房仍是无比惨淡。但这部与迪士尼一贯风格截然不同的电影,直到二十年后才得到正名,并赢得了一批忠实粉丝。

故事简介

在秘鲁的印加王国,一位骄傲自负的国王库斯德(大卫·史派德配音)落入他的行政顾问伊斯玛设计的圈套,被变成了一只骆马,并且被伊斯玛的亲信高刚(帕特里克·华柏顿配音)扔到了一座偏远的乡村。为了重回皇宫并变回人形,库斯德不得已和一名老实的农民帕查(约翰·古德曼配音)联手展开了行动。

背景简介

《变身国王》最初是一部典型的「迪士尼动画复兴」时期的音乐冒险喜剧。它于 1994 年开始构思,最初名字为《太阳王国(Kingdom of the Sun)》,讲述的是王子和贫民的故事,并充满了秘鲁印加的宗教和文化元素。基于《狮子王》的成功经验,导演罗杰·阿勒斯全权负责情节的编写以及人员的决策。他也受到《狮子王》作曲家艾尔顿·约翰的成功经验的启发,选择了斯汀为《太阳王国》作曲。在阿勒斯最初的设想里,用他自己的话说,这部电影「是一部综合了冒险、喜剧、浪漫和神秘元素的史诗巨作。」

但与它风格类似的《风中奇缘》和《钟楼怪人》上映后票房不尽人意,迪士尼的高管们也开始担心起了《太阳王国》的未来。制作人兰迪·富尔默指名马克·丁达尔共同执导《太阳王国》,希望他能够带来一丝变数,而丁达尔之前曾跳槽到华纳兄弟并执导了《猫不跳舞(Cats Don’t Dance)》。

《变身国王》的制作从一开始就经历了坎坷,而过程中也充满了高管们之间的冲突以及制作团队内部的矛盾。事实上,这部电影的制作过程着实非常糟糕,以致于制片人之一的朱迪·斯戴勒(斯汀的妻子)在 2002 年甚至拍了一部纪录片来讲述这段痛苦的经历。(斯汀当时为这部电影作曲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团队同意斯戴勒记录下整个制作过程。)这部纪录片详细讲述了当时电影的执行高层与制作团队间的龃龉。当然迪士尼诉诸法律禁止了这部纪录片的发售和下载,但它却通过互联网盗版非法流出。

《变身国王》痛苦的制作过程,其根源在于丁达尔和阿勒斯最初设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当时丁达尔的通俗喜剧版本胜出。在最初的试映时,观众只对幽默的情节有反应,而对一些严肃的镜头则毫无波动。1998 年的夏天,迪士尼高管对富尔默下了这个苦苦挣扎的项目的最后通牒。尽管阿勒斯坚持如果有更多时间他一定能把这部电影带回正轨,富尔默还是拒绝了他,他也因此离开了这个制作团队。

「《太阳王国》的制作经历简直伤透了我的心,」阿勒斯在2014年接受《Fumettologica》的采访时这么说道:「我为这部电影花费了四年的心血和精力。他们保留了我努力的成果(比如角色),因此我也没办法再去重新开始制作我自己的版本和故事。」

这个项目曾被搁置过一段时间,直到迈克尔·艾斯纳(迪士尼前 CEO)告知富尔默,如果在两周内不重启这个项目,那就会将它永远雪藏起来。因此富尔默和丁达尔花了两周时间重新编写了整个故事,简化了角色以及大部分宏伟而严肃的情节。艾斯纳认可了这份修改版的故事,《变身国王》制作终得重启。

欧文·威尔逊、卡拉·古奇诺和哈维·费斯特恩,他们原本是电影最初的主演,在电影改编后也被抛弃。大部分斯汀创作的歌曲最终也没有在电影中出现,而电影原声专辑中也只包含很少的部分。电影的主基调变为了兄弟公路喜剧,这应该也是受到了《兔八哥》的启发。

斯汀终其职业生涯都在为争取土著人的权利发声,而在最初的结局里库斯德毁了雨林建起了游乐园,因此斯汀十分反对这个情节,制作团队最终也修改了结局。网上的预计上映日期也被改成了一个闪烁的 CG 恐龙图像,以此为制作团队争取更多完成时间。最终,在 2000 年的 12 月 15 日,这部重新命名、重新大改、重新编组过的电影《变身国王》首映了。

为何当初反响不佳

《变身国王》在当时并不算堕入谷底,但它的票房收入确实远低于迪士尼的预期,全球票房只有 1 亿 6930 万美元。即使是《风中奇缘》和《钟楼怪人》这种被迪士尼认为表现不佳的电影,全球票房都在 2 亿 5 千万美元以上,是制作成本的 3 倍。迪士尼上一部票房收入如此惨淡的电影(没有算入同年早期上映的《幻想曲 2000》)还是诞生在 20 世纪 80 年代,而当时迪士尼自身经济状况也十分不妙。

《变身国王》的评价十分一般,但它最主要的障碍还是来自于迪士尼内部:它正好与真人动作电影《102 斑点狗》撞档了,后者于 3 周前的感恩节周末上映。迪士尼在《102 斑点狗》身上投入了非常大力的营销,由于它有过一部成功的前作,还有着一大批惹人怜爱的狗狗,比起《变身国王》这种困难重重,仓促完工且与迪士尼风格完全不同的兄弟喜剧,《102斑点狗》显然更受欢迎。

除此之外,《变身国王》也不得不跟金凯瑞主演的《圣诞怪杰》争夺同期票房。由于《102 斑点狗》和《圣诞怪杰》都是更求稳的真人电影,都符合传统的合家欢题材,比起以前殖民时期的南美洲为背景,插科打诨的兄弟公路喜剧片要更胜一筹。在营销策略上,《变身国王》的制作团队认为给电影加上西语配音,在洛杉矶的选中影院放映,说不定会吸引到更多拉美裔观众。可惜的是,票房显示这个策略并不奏效。

电影行业中几部电影同时制作并同期上映的情况并不罕见,而《变身国王》也不是 2000 年第一部将背景设定在前殖民时期南美洲的兄弟公路动画喜剧。第一部是梦工厂的《勇闯黄金城》,它也遭遇了口碑和票房的双重滑铁卢。梦工厂的创始人杰弗瑞·卡森伯格是否从迪士尼窃取了这部电影的创意(《太阳王国》制作时杰弗瑞恰好也还在迪士尼)无从考证,但制作人员们以不同设定和基调营造出的这类动画喜剧的氛围,在当时确实不被广大观众所接受。

为何如今名声反转

《变身国王》与《勇闯黄金城》一样受益于如今的互联网文化。那些和电影一起长大的一代更属意于喜剧元素。21 世纪初期动画电影也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由像《美女与野兽》和《幻想曲》这种百老汇式的迪士尼史诗风格,转变成像《怪物史莱克》和《冰河世纪》这类充满搞笑元素的风格,奠定了下一个十年里动画电影的主基调。而《变身国王》以及《勇闯黄金城》只是稍微领先了时代一点点。

并不是说「迪士尼动画复兴」类电影就缺乏喜剧元素。《阿拉丁》和《大力神》里都有通俗搞笑的部分。但它们都起源于传统的英雄角色,自带典型的英雄形象。而《变身国王》里则没有这种形象。库斯德骄傲自大,伊斯玛滑稽又夸张,而高刚则是典型的草包,他强壮善良,但愚蠢无比,而在那个时代草包的形象还是挑剔的网民批评的重点。《变身国王》里唯一一个典型的正面形象是忠诚的农民帕查,但他的存在却又仅仅是为了在那些可笑的阴谋诡计里献身。

《变身国王》活在大多数人的表情包和截图里,因为它的确十分有趣。它也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贡献新的表情包,比如高刚说「我已经看穿了一切」,还是帕查做出的「刚刚好」的姿势。谈到《变身国王》时就不得不同时说到《勇闯黄金城》,正是由于它们的搞笑和幽默,它们都在经历了最初的坎坷后又在这个时代焕发了新的生机,吸引了一大批热情的粉丝。

但仔细研究这两部电影之后,也能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勇闯黄金城》主要的笑点在于主角之间你来我往的斗嘴,以及这些玩笑产生的化学反应。而《变身国王》则是依靠它本身搞笑的剧情和阴差阳错的时机,并让人联想到《兔八哥》和《唐老鸭》的搞笑气质,而不是传统的迪士尼风格。

《变身国王》阴差阳错的喜剧一幕现在电影中期,帕查和库斯德停留在一家餐厅,而他们打扮成了一对蜜月中的夫妇。当库斯德走向主厨时,伊斯玛和高刚也正好路过走进了这家餐厅。这两对组合不断地偶然错过对方:他们正好轮流地点菜,先后走过了旋转门,眼神也恰好完全没有交汇,因为总有一方恰好在看菜单。一切的时机都是刚刚好,而当帕查要求这家完全不符合时代风格的快餐店的服务员去给伊斯玛唱生日歌,然后他和库斯德趁机溜走的时候,这部分的喜剧效果也达到了高潮。

丁达尔在决定《太阳王国》的改编内容的时候思路十分清晰。而这些改变可能也让这部作品提升了一个层次。观众们也已经看腻了迪士尼传统的百老汇式音乐剧,无论是迪士尼的《风中奇缘》和《钟楼怪人》,还是华纳兄弟的《寻找卡米洛城》,皆受到了市场的冷遇,这也正能够说明观众对这类风格不再中意。而《变身国王》抛弃了传统,每分每秒都是笑点,画风奇怪又落时,角色设计生动形象,而配音演员们的演出则是无可挑剔。

尤其是大卫·史派德和帕特里克·华柏顿配音的库斯德和高刚的演出更为出色,尽管他们只是进行了很基础的表演,就像他们演过的真人形象一样。但这部电影也并非完美,有一点值得一提,虽然这部电影是设定在南美洲,配音演员们却都是白人,但尽管如此,《变身国王》依然很好地融合了这些元素呈现出滑稽的效果。虽然这部电影并没有像传统的「迪士尼动画复兴」电影一样获得高票房和奖项,一旦观众们了解到了自己的喜欢,它一定值得观众们去不断挖掘细究。


修改于 2021-05-10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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